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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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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大家好我是鹿江,一個現在想打死自己的不稱職的審神者。

“主君,螢丸他狀況似乎不太妙!”

長谷部抱著一身傷的螢丸回來的時候,我急忙拿上能讓螢丸在短時間內恢覆健康的道路朝著手入室沖去,早就知道螢丸受傷消息的藥研則已經在手入室等了一陣子。

然而我錯了,螢丸受到的傷害並不是一般的時間溯行軍造成的。

“這個骨質增生物是——!”

因為恐懼,瞳孔驟然縮小。螢丸周身被黑色的不祥氣息纏繞,就好像當初第一次喚醒他的時候那樣。

心中令人厭惡的不祥預感在此刻膨脹。

“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邊咬牙調動身上所有的靈力去與那骨質增生物做鬥爭,一邊詢問長谷部他們在途中遇到了什麽事情。我的額頭不斷有虛汗冒出,藥研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為我擦除這些虛汗防止我因此感冒。

——太奇怪了。

這次的骨質增生物明明看起來十分不穩定,連形體的樣子都無法長久地維持住。可是螢丸的身體情況卻在不斷惡化,仿佛我根本無力阻止一般。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脫掉礙事的羽織,我幹脆抱住螢丸的身體通過這樣的方式穩定他身上躁動的靈力。雖然這麽做對我的影響也很大,但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長谷部別開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宗三則是表情嚴肅地看著螢丸,開口解釋:“我們似乎遇到了他以前的那位審神者。”

“真是十分殘酷的一個人呢。”

給明石讓了個位子,使得直接沖了過來的他能直接進入房間,宗三把玩著護身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也知道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刻,就用眼神示意明石在旁邊說點什麽喚回螢丸的心智。只要螢丸自己能抵抗住那些不祥的氣息,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凈化他的本體。

“螢丸——”

明□□行焦急地不停重覆著呼喚螢丸的名字,在他身後的愛染也咬著牙呼喚他。我拼盡所有的力量與骨質增生物抗爭,然而在數個小時後,我脫力了。

——靈力枯竭。

為了能有一個清凈的生活,我已經很久沒有主動鍛煉自己的身體了,此時此刻的靈力枯竭幾乎是理所當然的。無論我現在多麽焦躁不安,我都沒有辦法阻止這件可怕的事情發生。

“主君。”

宗三將護身符交給小夜,讓他把這個護身符放到螢丸的額頭上。躊躇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和我說了一個詭異的除去這些骨質增生物的方法。

“他原來的主人似乎是通過吞噬那些白骨凈化刀劍的。”

“有這個方法你就早點說啊宗三!”

沒有空閑時間去想這樣責備的語氣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我將僅剩無幾的靈力化為一張血盆大口,逐步吞噬著那些白骨。可是很快,我就發覺了宗三遲疑著不想說的原因。

“我餓了。”

在將白骨全部吞進靈力化作的嘴之後,我捂著肚子在地上來回打滾。明石和愛染在長谷部的眼神示意下抱著螢丸奔向溫泉,那裏的水可以凈化剩餘的那些黑暗氣息。

螢丸已經沒有問題了。

總算放下了懸著的心,我雙手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剛才的骨質增生物就像是□□(pin)一般,明明只嘗試了一次卻有了上癮的感覺。將收回來的護身符放在我的身上,宗三嘆著氣退到房門口。

“那位審神者,在戰場上吞吃了不少刀劍。”

只一瞬間我就明白了螢丸為什麽會再度被白骨附身。原來主人的所作所為,恐怕讓他想起了已經被封存在角落裏的那些不好的記憶了吧。

他在恐懼。

恐懼如今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虛幻,是他構想出來的夢中世界,是不真正存在的美好本丸。當他重新張開雙眼的時候,夢就會醒,他仍然身處在那個渴望自己能夠逃離的本丸當中。

不過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相信他也能清楚意識到自己是活在現實當中的吧。

腹部的疼痛越發劇烈,我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耳邊依稀能聽到急忙趕了回來的鶴丸的大喊聲,以及髭切詢問發生過什麽事情的充滿不安的聲音。

——這是我的本丸。

直到此刻,我才終於意識到一直以來的那些患得患失和焦慮不安的感覺,都只不過是自己在為著自己的膽小尋找借口罷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讓我不敢輕信他人,總是在一味地試探別人的底線。

——他們會生氣的。

——然後他們就會排擠我拋棄我。

心中明明確切地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而已,卻始終不願意承認。那麽矯情的自己,那麽膽小的自己現在回憶起來簡直讓人作嘔。

“您不會有事的,我們相信您。”

髭切軟糯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離我有幾米遠,然而模糊的視線所能看到的只有他那雙滿含鼓勵的雙眸。

“主君,您如果不把護身符還給我,我會生氣的。”

雙眼被宗三那只略帶涼意的手覆蓋,恍惚之中我想起螢丸在出陣之前和我說今晚要抱著我一起睡覺的事情。

——不能輸給這種低級的劣等生物啊,鹿江。

——好歹你也曾經是遠近聞名的巫女啊。

後背幾乎被冷汗浸透,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本丸怎麽可以就這麽簡單地被別人接手呢?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容身之地絕對不可以被別人奪走。

“請您抓緊髭切的衣服,我來替您緩解腹部的疼痛。”

聽從鶴丸的話,我勉強攥住髭切的衣服。下一瞬間,腹部被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揉著。

——好餓啊,好香啊。

圍聚在我周邊的付喪神就好像燭臺切為我精心制作的飯菜一樣,光是聞起來就有一股極度勾人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這大概就是螢丸的審神者做出的不可饒恕的事情吧。

腹部的疼痛與莫名的空虛感逐步緩解,我松了一口氣將手搭到鶴丸的雙手之上。如果我猜的沒錯,我現在應該是枕在髭切的大腿上,而鶴丸——

他恐怕在自殘。

經常抱著自家刀男睡覺的我當然清楚他們四季體溫上的微小差別。最寒冷的冬季早就已經過去了,鶴丸的雙手溫度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溫度。

不過在這種狀況下我也不能指責他什麽了……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讓我拿開自己的手,我可能會被自己給弄得渾身是傷吧。

還有髭切。

如果不是他,我想我大概會直接用頭撞地板借此抵消那微妙的饑餓感。像我這樣意志不堅定的人遇上這種事情真的是非常吃虧啊。

“您既然已經沒有問題了,我就離開了。”還在用回覆了一點的靈力治療鶴丸的雙手時,髭切突然在我耳邊輕聲說,“畢竟嫉妒會使人化成鬼啊。”

“我也沒事了,這點小傷您不用擔心,我和藥研去手入一下就行了。”

隨著髭切將我直接摔在地板上,鶴丸抽開了他的手打著哈欠離開了房間。我睜開雙眼直視著木質的天花板有點不太理解他們。

——就這麽走了?

“主君,記得還我一個一模一樣的護身符。”宗三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他異色的雙瞳微咪,與嘴角微小的弧度相結合有一種讓人畏懼的恐怖感,“這個已經沒用了啊。”

一手拎起護身符,他晃了一下之後就隨手扔在了我的臉上。

“該去和江雪哥對練了呢。”

“宗三——”

沒有理會我,宗三快步離開房間並將門關上。其他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都離開了,諾大的手入室當中只有我一個人。

這些人果然是生氣了吧。

用盡渾身力氣支撐著自己坐起來,我對著大門發起呆來。

身旁那裝著仍然保留著些許溫度的水無聲解釋了剛才鶴丸的雙手能一直溫熱下去的原因。估計他們是直接把水燒開了就端了過來吧。

為了這樣一個我,竟然能做出這麽傷害自己健康的事情嗎?

低聲笑了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奪眶而出。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這種被人愛著的感覺。

明明也經常教訓我啊,這群付喪神。

有點不妙啊。

不好好調整的話,我——

會做出很糟糕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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